故梦

简介：从陆天恩终身的际遇中，我们看到的是一幅中国近百年来历史变迁的绘卷 一九0四年，他生于北京一个显赫的皇亲国戚之家；祖母陆老太太是亲王格格，已逝的祖父是慈安皇太后的侄儿，外公是蒙古亲王；这显赫的家世使他一出生就背负着异于常人的命运；更由于他是几代单传的独子，是家里的宝贝，便遭到过度的维护和限制，使他成为锦衣玉食的笼中鸟，无法，也不敢振翅高飞 八岁那年，时局大变，民国肇建，清帝退位，陆府连带着大受影响；显赫化为乌有，皇亲国戚的身份消逝，原本在野为官的父亲陆正波赋了闲，在家研讨字画古玩打发时日，陆老太太则沉湎在昔日的繁华梦中，依然活期进宫向逊帝溥仪及太妃们请安，并且以此为生活的重心；母亲陆夫人以严峻的态度管理家务，特性和行事作风都宛如老太太的翻版。 稚龄的陆天恩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新、旧时代交替期的畸零人——时代发作剧变，生活的环境整个紊乱了，原先规划好的一切都已不适用，人生失掉了方向，无所适从，因此，他的心境飘忽、空虚，没有理想，没有妥协的志愿。 1921年，他尊祖母之命娶表妹灵芝为妻，两人没有感情；他在外结识了唱京韵大鼓的水飘萍，则谱出了恋曲；但，水飘萍患有肺病，渐至不治，时值灵芝分娩，难产，两人同日死亡。 水飘萍之死使陆天恩伤心不已，灵芝之死则使陆府蒙上严重的阴影，老太太的安康更是大受打击。 其时，溥仪大婚，婚后想有所作为，特别挑选了郑孝胥、罗振玉、王国维等人封了官职，与既有的“帝师”陈宝琛等人同事；陆天恩的外公和舅舅由于热中复辟，也觉得机遇来了，于是鼎力活动；端康太妃则表示溥仪，给陆天恩入宫当差的机遇；这事，老太太当然快乐，陆夫人更由于家道正日渐中衰，希望儿子得个官职，以复兴家业；不料，阅历过晚赃官场的陆正波坚决支持这事，母子、夫妻之间发作了一场严重的抵触，最后还是依照陆正波的意见，婉拒了太妃的好意。 陆府继续过着“坐吃山空”的日子，陆天恩也继续过着无所事事、游手好闲的日子，心境苦闷，无可排遣；一天，他小时的奶妈秦朱氏带着女儿秦燕笙来访，才带给他峰回路转的变化。 出身寒微而力图上进的秦燕笙从小在困苦的环境中努力读书，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，在小学教书，她满怀理想，正预备到北京来继续求学，然后到欧洲去留学；陆天恩第一次看法到和自己周遭的人完全不一样的女孩，对她的知性美于惊讶中起了倾慕之心，疯狂的追求起她来；而受新文明、新思潮洗礼的秦燕笙虽然并不喜欢他的的生活方式，却被陆府的历史感和文明气息所吸引，两人渐渐堕入热恋。 而身外的世界状况十分坏——民国的政局混乱不堪，军阀猖狂，拥有重兵的冯玉祥突然将攻击的目的对准了溥仪，强力逼宫，使溥仪分开紫禁城；溥仪狼狈离宫，无有安身立命的所在，暂时在父亲载丰的府第寓居——听到这个音讯的陆老太太忧急攻心，病得更严重了。 有意中走漏这个音讯的秦燕笙因此自责不已，索性自己提出结婚，为老太太冲喜。 但，两人的家世、人生观、文明层次、生活习气和对未来的神往都完全不同，相处起来十分痛苦，婚后一年，秦燕笙在极度忍受中渡过；她未有生育，而陆老太太终告不治，丧礼事前百日，秦燕笙十分坚决的提出离婚的要求；她分开陆家，预备继续求学。 一九三二年，溥仪赴西南成立“满洲国”，不少前清亲贵闻风而起，赴西南跟随溥仪；陆天恩的外公和舅舅们更是从蒙古率众照应；但陆正波却决议继续过隐居的生活，并因心中对时代的感受十分深化，而发作了一个希望，想专心撰写一部中国现代史的著作，而不卷入政治的漩涡，为免被协迫或暗杀，索性举家南迁。 分开上海定居，陆天恩自觉年岁曾经不小了，思索谋职；但，他的集团特质与新时代、新社会不分彼此，很难有适宜他的事可做；他只得继续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。 一天,他闲逛、看戏，新来的绍兴戏班正演出小韵仙担纲的<盘夫索夫>，已通上海话的他立刻为之着迷。 小韵仙目不识丁，但温婉可人；两人有了感情，他动了三度娶妻的念头。 但，他随即又看法了汪莲君，感情发作了坚定，而变得复杂起来。 汪莲君是名医汪华之妹，正协助汪华为陆夫人治疗因积聚了多年的压力而招致的肉体病；汪莲君容颜端秀庸俗，心思细密，又通医理，很擅长照顾病人，幼年丧母的她甚且对陆夫人发作了孺慕似的感情，当作了自己的母亲，因此十分尽心尽力，陆夫人的病也就大有起色，陆府全部的人都喜欢汪莲君，以为她是最好的少奶奶人选；陆天恩也爱上了她，怎奈又不舍小韵仙，最后采用一箭双雕的方法，娶汪莲君为妻，纳小韵仙为妾。 汪莲君事前不知情，婚后才知道小韵仙的存在，第一个念头是离婚，但是在事实生活中完成起来有困难，只好勉强忍受着；不久，她又发现，婚前她相识并结为好友的名女作家秦砚竟是陆天恩的前妻秦燕笙。 秦燕笙在本国完成学业后前往中国，在上海任教，并从事写作，出版了不少遭到好评的作品，事业有成，但仍独身；偶然中看法了汪莲君，又与陆天恩重逢，竟有如命运的玩弄。 陆天恩对秦燕笙依然充溢了感情，而这使原本曾经很难相处周全的三人婚姻成了“四角习题”，更复杂、更难理清。 一九三七年，日本侵华；同年，上海陷落；秦燕笙因呼吁全民抗日而被暗杀，重伤，汪莲君竭力救治，康复后秦燕笙逃离上海，从此与陆、汪二人失掉联络。 不幸的事接踵而来，日本方面得知了陆正波与清室的关系，要他出来任伪官，陆正波不肯，受逼不过，跳楼自杀；小韵仙目击惨状，旋即流产，陆夫人肉体解体，陆天恩惧怕得手足无措，全家依托汪莲君支撑。不久，陆夫人分开人世，陆府愈加繁华、寥落。 抗打败利，日本投诚，“满洲国”随之瓦解，而时代又发作剧变；陆府再次面对历史变迁的难题。 一九四九年，惧怕再遭遇战争的陆天恩决议迁居台湾，本以为只是暂时避战，没想到一去几十年。 刚到台湾时，他因携带的细软用完，必需谋职养家，于是到轮船上义务，这使他的人生有了严重改动；他从义务中发作了空虚感和责任感，也末尾对自己发作决计，特性末尾转变，逐渐坚强起来。 但是，他的家庭又发作新的变故：小韵仙遇到了昔日在上海一同唱戏的女伶，家乡逢故知，心境十分特殊，于是重新恢复演出，每天外出唱戏；而外出唱戏、深夜前往的生活方式严重影响了正常的家庭生活，小韵仙唱戏的冤家们往来家中，更是不分彼此；小韵仙只需迁出，租房另居。 陆天恩返家时，误以为是汪莲君逼走了小韵仙，情急之下出言不逊，汪莲君气愤之下，重提离婚；陆天恩既发现自己错怪了汪莲君，又被汪莲君的完美主义和希图分开他的压力与阴影激得心境失控，而激出了他从未显现过的叛逆性来，索性强迫汪莲君的陪嫁丫头小喜与他同房，而致小喜有孕。 小喜不甘接受这恶劣的命运，心境悲愤，幸而路经佛寺，听了高僧说法，才安静上去，却选择在生下女儿后剃度出家，脱离红尘的是非爱憎。 汪莲君却无法脱离红尘，她必需抚养这个无辜的孩子，也由于亲身抚养而对孩子生出了感情；陆天恩则由于心胸愧疚，面对这个孩子，内心的感受十分复杂；但是在为她取名的时分，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，想到了孩子是血脉的传承，于是取名“海棠”，以纪念陆正波——陆正波生前曾说，梦见了故宫的绛雪轩前，海棠花怒放，“海棠”的意象代表了陆正波内心深处的理想和坚持。 陆海棠在汪莲君精心的抚养下逐日生长，陆天恩的心性也在逐日的生长，由于有了义务，他有了成就感，也有了人生的方向；由于有了女儿，他有了希望和寄予，一切都变得有意义，他也不再是个懦弱、凡事畏缩的人。 汪莲君的姐夫陈少白因思念家人而自日本弃职潜返上海，他很英勇的承当了责任，为陈少白做说明；小韵仙和她所收养的儿子先后去逝，他忍下了痛苦；汪莲君自中年以后罹患糖尿病，安康日益变坏，他全力照顾，直到她去逝；而他自愧以往没做个好儿子，好丈夫，惟有力图做个好父亲来补过，因此，在海棠的教育上，他费心的研讨、学习，以便给予海棠一个理想的生长环境和完善的教育方式。 多年后，一个潜藏内心深处的梦境成真了：海峡两岸的关系改善了，台湾当局政策改动、开放了，准许台湾居民赴大陆探亲；只奈，他年事已高，有病在身，举动不变——包括返乡的愿望，都只能寄予在陆海棠身上。 成年后的陆海棠是一位历史小说家，与生俱有的使命感使她努力写作，期许自己完成祖父未完成的著作，同时，她逐渐完成父母前往故土的希望。 一九九六年，陆海棠飞越海峡，前往北京，扫除万难，寻访父母的新居和尚在人世的秦燕笙。 二00四年，她末尾撰写这部积聚了三代人的希望的著作……